白桔

酸甜口

有恃无恐 3

更新变慢了我也很忧桑(ಥ_ಥ),开学快乐: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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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*
  他们俩之间基本不通电话。
  聊天像倒时差,微信里白框绿框总要隔些时候,却也落个自在。
  如果非要算上通话记录的话,多半也是薛之谦打过来,得不到回应就作罢。
  他总在不痒不痛的问候后觉出不合时宜来。
  于是往往没了后续。
  
  
  张伟临走时记得捞了他的手机,迷迷瞪瞪里他总觉得有事儿没做。
  次日清晨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回电话。
  窗帘缝里透出点光来,惹得他把刚睁开的眼睛眯成了条线。
  线头往下,扯出点莫名的颓废。
  张伟总在醉后清醒的那几秒感到不耐烦,兴许是他也只有这么点时间丧出点样子来。
  
  
  “您昨儿打电话来有事儿?”
  嗓子里还有股粘糊糊的劲儿,这个时候就该喝点温水。
  薛之谦没事儿就给他科普些中老年人的保健养生之道,他平日里竟然也一边翻白眼一边给它扒拉完了。
  可他现在的确一个指头也不想动。
  
  
  “嗯?嗯……”薛之谦大清早被拉起来赶日程,车里假寐假得彻底,保持着身为艺人的良好素养,他好容易得的一觉给搅黄了也不气,划下接通键阻断铃声后仅仅懵了两秒。
  “噢昨天啊,我敲了个唱歌的节目,听说嘉宾有你,所以打电话问问。”
  薛之谦没开启撒鸡血模式时也能好好说话,声音里几分藏不住的磁性,和电话那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  
  
  “对对对,我也在呢,忘告您了。”张伟打了个哈欠,泪腺就充斥着往外倒,他抹一把眼角,满脑子都是薛之谦破音喊神经病的时候。
  他边笑边想明白了以前怎么没发现薛之谦声音这么好听。
  “那没事了。”薛之谦想着说辞,又觉得没这个必要。“那我再睡会儿哦,大老师拜拜。”
  
  
  张伟没悟出那几秒停顿背后的意义,他依言挂了。
  他的通告还在文件里等着他,他得爬起来了,再不愿意也得爬。
  于是他没时间想这个。
  拖鞋被踢到了床底下,他光着脚踩去了厕所。
  叼着牙刷的时候他腾出只手来翻手机,薛之谦说的那节目被他来回看了两道。
  酒店的一次性牙刷给他的牙龈带出点血腥味来,出门的时候左脚打滑,右手肘撞出个不大不小的包。
  见鬼了。张伟把毛巾扔进洗手台,手机里节目预告片还哐哐响呢,比水流声可吵多了。
  
  
  薛之谦也没能如愿再和周公约个会。
  月末他俩还有档同台,刚才打电话人不清醒,没一个人攒着劲憋冷笑话,他们还都觉得流畅自然。
  车里后半程的路段他全琢磨这个去了,到了目的地才冒出几丝后悔来。
  ——他就该好好睡一觉的。
  
  
  录节目之前张伟瘫在休息室的沙发角落。
  平日里他到了就直奔录制现场去,用下巴颌挨个招呼完就开录,一秒不带停顿的。
  他的确难得有早这么久到的时候,也难为涵哥拎着瓶绿茶来找他聊天儿。
  他忙不迭站起来,嘻嘻哈哈把人迎进来后可算有了个正形,除开那副黏在沙发上的骨头的话。
  
  
  他们什么都聊,多数时候汪涵在听,可张伟还是觉得自个儿这些日子来学到了好多东西。
  这话绝对没昧良心。
  于是他向来是尊敬的姿态,这和叛逆没关系,识人得拎清,这是生活技能。
  汪涵是担得起这份尊敬的,就冲平日里劝他的只言半语。
  
  
  后来他们聊天儿的话题总离不开薛之谦,汪涵让他记得好好休息的后一秒里总提起那位拼命三郎。
  边说边叹气,还道他俩都是拉不回的倔驴,十头牛也不好使的那种。
  张伟听不得,他低头揪住他的衣角。
  “薛老师啊,薛老师他就是欠的。”
  他骨子里的张牙舞爪又跑出来作祟。
  汪涵也就笑笑,不置可否地看他一眼,临走时留了那瓶绿茶。
  他拧开往嘴里送了小半口,心里才后知后觉地冒出几丝异样来。
  
  
  *
  “大张伟,大张伟!”
  
  
  果然年轻就是好。薛之谦顺着人小姑娘指过去的方向看到张移动的色卡,和他一样被挤在人群中间。
  太巧了吧,薛之谦甚至觉得自己上个厕所都能遇着张伟在隔壁。
  他分神想,手就不自觉扬起来,“哎,大张伟!”
  行李箱被他拖在身后,因为快速奔跑发出恼人的摩擦声。
  他伸手压了把自己飞扬的刘海,脚步渐渐缓下来。
  
  
  张伟过了安检,他没听到。
  薛之谦歇下来喘气,头顶好几根卷毛不听使唤。
  身边的人还在问问题,问的什么他听不清了。
  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多像个傻子,于是他把口罩往上拉了拉,帽檐给遮了眼睛。
  张鸣鸣招呼他转弯,往另一个方向去登机口。
  他点点头又往后看看,叹了口气。
  
  
  通常候机的时候张伟都要占两个座,杂七杂八的东西堆起来比人宽。
  周围一堆小姑娘举着手机嚓嚓拍照,他被哪个镜头晃了下,心想这谁家傻孩子也不知道关闪光灯。
  墨镜使他看起来不太近人情,可好奇心还是一个接一个朝他砸来。
  
  
  他想瘫上歇会儿。
  薛之谦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来的,像掐准了点儿。
  
  
  薛之谦的确掐准了点。
  估摸着那人坐下了,正犯困呢,薛之谦的电话就过去了,劈头盖脸就说,“我和你前后脚哎。”
  “是是吗?”张伟结巴了,朝后看了一眼,“我怎么没看见您?”
  薛之谦眨巴眨巴眼,薅了把头发,“就你耳朵不好这事吧,我真是不想说。”
  “哎哟喂,”张伟笑起来,“我说老听见有人在背后叫我名儿,合着您不会是鬼吧?”
  
  
  “那指不定。”薛之谦幽幽的声音爬进他的耳朵,张伟打个冷颤,鸡皮疙瘩顺着胳膊掉一地。
  “薛老师,您您别这么说话。”
  他骨头酥,甚至不太坐得住,于是他不安地歪过身,小声朝着电话道。
  
  
  “什么?”
  “不是,我是说吧,好久见不着您了得。”张伟咽咽口水,话题茬得不太走心。
  “拜托大哥,月底咱俩还得见两面。”
  “嚯,”一个感叹词给他拆成了四五个单音,“您记得这么清楚啊?”
  
  
  “……”薛之谦试图把可疑的停顿抹了去,哈哈笑着道,“我随便看的。”
  “啊这么着啊,行吧。”张伟借着上飞机的由头挂电话,刘迎在登机口处催促他。
  
  
  他想起什么似的,握手机的手出了汗,“那什么,这月我还得和薛老师碰多少次啊?”
  刘迎奇怪地看他一眼,“我怎么知道?我还得背你通告啊?”
 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,划拉两下才冲他,“两次吧,怎么了?”
  
  
  这年头谁家艺人没事儿翻自个儿通告比经纪人还勤哪。
  人薛老师德艺双馨指不定就爱这么干呢。
  张伟摸摸鼻子,思忖这种说法的可信度。
  
  
  “嗨,没事儿,我就随便问问。”
  
  
  *
  薛之谦还失眠,偶尔得个好觉。
  离他半夜翻遍通讯录的日子似乎已经过了很久,于是他总产生一种能独自抵御黑暗的错觉。
  每当夜晚来临,闭上眼还是被卷入深渊,头重脚轻,分不清楚要跌到哪里去。
  这也是为什么他宁可不睡,活跃得像只高仿。透过屏幕他还能感受到一丝人气,好过独他一人没有边际的夜夜笙歌。
  
  
  然后张伟成了他的夜谈对象。
  一开始薛之谦也只是小心地发个“大老师”,如他所料往往没有回应,多半截止在两句话内,运气好的时候也扯些有的没的。
  他俩还不熟,或许他总遇上张伟在弄歌。
  薛之谦擅长上自我安慰,乐此不疲。
  
  
  日子渐渐久了,节目上三番五次地硬摔傻笑,薛之谦的胳膊上也确实出过淤青的。
  于是也轮到过张伟找他,变着法地绕三圈给他推销消肿止痛的老中医秘方。
  薛之谦就笑,把欣喜都扬上了眉梢,窝进被子里被逗得抖成了筛糠。
  他应,念叨着下次见面顺道给捎两副,毕竟张伟肾不好老爱出虚汗也挺严重不是。
  可隔天他就给忘了个干净。白天的时间总被塞得满满当当,连去个药店的几分钟也没有似的。
  
  
  他可不觉得张伟比他好到哪里去。
  下次碰面了又真给他打包中药来,隔着袋子酸枣仁的味儿都盖不住。
  “这包是晚上磕的,这包才是消肿来的。”张伟从助理手中接过来的一并塞他怀里了,“不过我觉得要真不好使,您找我也成,我觉着是不好使,这玩意儿吧,得靠自个儿,不过也成,怎么着先试试。”
  
  
  薛之谦从他杂乱的语速里提取出些关键词,有些哭笑不得,“你家里还真住了个老中医啊?”
  “哈哈不是,那阵子我爸身体不好,我还真搜罗了一电话本,您要我给您抄来?”
  “哇你这么客气的啊?哎儿子好。”
  “您也是什么便宜都占。”张伟歪头眯着眼笑,在辈分上竟然没给他怼回去。
  
  
  薛之谦的性格不太适合受恩,恩惠总让他心惊胆战,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回报。
  他害怕亏欠,更害怕还不起。
  反而他不常常找张伟了,多生出些没必要的顾虑来。
  他甚至把节目上那种理直气壮往心里掖了掖,心虚给它填上来。
  
  
  张伟找他,性质也一样。
  他们聊天儿起步价都是两块钱的,再夹着音乐的话题刹车都不好使。
  薛之谦后半夜精神越来越好,张伟也觉着这么不行。
  于是他们也定休息日,两只夜猫子互相劝着对方睡。
  再不管用的话,他们就通电话。
  
  
  “我睡不着了,再来两块钱的?”
  “要不我给您唱催眠曲儿吧?”
  “你还会唱催眠曲啊?”
  “我去上学校,花儿对我笑~”
  “……”
  
  
  漫漫长夜耗了他不少曲子,薛之谦小声的神经病被淹没在电话声里,他们终于在重新相遇后的第四个月里安然入睡……才怪。
  
  
  “哇塞薛之谦你打呼啊?!”
  “我昨天太累了好吧!啊我好不容易睡着的!你要死了大张伟!!”
  “哎哟喂我对不住您。”
  ……
  
  
  *
  光,四面八方都是光,细碎地散落在他的眼睛里。
  台上的人蹦得老高,音乐叫他全身都燥了起来。
  薛之谦心里的火苗一点点窜,眼瞧着要成了火舌再吞他下去。
  
  
  张伟扭头了,刚好在间奏,冲他使个眼色。
  他看到摘落的耳返,有些担心地理了理自己的,又起身,听到擂鼓般的心跳声。
  张伟朝着他的方向摆摆手,给了一个安心的笑容。
  他便回了座位,一颗忐忑的心落回肚里。
  等他平复些才发现它还跳呢,比平日里都快。
  
  
  张伟的音准是真好,没了耳返一点儿不碍事,分分钟推着现场的气氛往高处嗨。
  音乐声要停了,薛之谦看着舞台,他挪不开眼。
  台上那个人就这么站定,终于站定了。
  他的心提到嗓子眼。
  
  
  他翻出相机的动作甚至是无意识,趁着张伟没注意的时候。
  台上到处都是光,分散着其他人的注意力,主持人还在说话。
  他好像什么也注意不到了,死死地盯着那个人。
  他的眼神聚焦在了那抹耀眼的绿毛。
  
  
  他恍然大悟,他还没来得及究清其中意义。
  后头的小姑娘嚷起来,大声起哄。张伟就朝这边看了一眼。
  薛之谦竟然觉得脸上烧起来,不好意思地笑笑。
  
  
  总算告一段落,张伟回了座,没等薛之谦发来祝贺庆电呢,“我家里有套超高清全方位无死角自拍相集……要不送您?”
  
  
  薛之谦涨红了脸,好半晌憋不出一句话来。
  “大张伟你变态啊!”
  这句话甚至穿透了台上的音乐声传到前排的徐佳莹耳里。
  于是人家姑娘放下右边的粉丝扭过头来诧异地看了他一眼。
  薛之谦的表情实在复杂,尴尬地吐出几声笑。
  张伟悠闲地拍拍他的手,不紧不慢地开口解释。
  “没事儿,我和薛老师闹着玩儿呢。”
  
  
  薛之谦在底下狠狠踩了他一脚,末了还是小声补上一句,“不过你在舞台上真的……太来劲了。”
  他似笑非笑,“您说什么?我听不清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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